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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风起兮云飞扬

大风起兮云飞扬(下部)一○三

卢绾推脱身体有病,不肯来见刘邦,刘邦对卢绾的怀疑不增加了两分。刘邦放心不下,又派辟阳侯审食其和御史大夫赵尧两个人去接卢绾来长安,并让他们二人借机问问卢绾身边的人,查验一下卢绾与陈豨勾结的事是否属实。

审食其和赵尧一到,卢绾心中的鼓打得更响了,他开始害怕起来。虽说他和刘邦同年同月同日生,自幼又一起长大,但今日的刘邦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和他吃睡都在一起,你我相称,彼此直呼姓字的刘季了。自从刘邦做了皇帝以后,尤其是叔孙通给他制定了朝仪之后,他和所有的兄弟们立刻就生分了——他开始自称“朕”,坐得离他们大家远远的,彼此见了面都有礼仪节制着,他们见了他必须跪下行礼,自称“臣”,而称他为“陛下”,再也不能尔汝相称,更不可能大呼小叫地喊他三哥或者刘季了。不止是这些礼节和称呼上的隔阂,他还怀疑这些兄弟们——听说韩信(2)死后,虽然他领兵在外,但立刻传旨封萧何做了相国,表面上是加封了食邑,可是同时却也派了五百卫尉去“保护”萧何,天知道“保护”萧何干什么。卢绾还听说,这次黥布造反,刘邦亲自率军出去打英布,但又放心不下留在长安的萧何,一连派了好几拨人回去探问萧何在长安干什么——他到底从不信任臧荼、韩信(2)、彭越这些“外人”,到开始不信任他们这些“自己人”了。

想到这里,卢绾心中的恐惧感变得深切起来——所谓帝王心,谁若犯傻用兄弟情去猜度,就离死也不远了。卢绾自幼和刘邦一起读书,春秋战国几百个国家的故事,他们两个肚子里没少装。为了王位,儿子杀老子,弟弟杀哥哥,哥哥杀弟弟,叔父杀侄子,侄子杀叔父,臣子弑君王的事太多了。那时,他们两个人还开玩笑说,王位真的有那么好吗,连父子兄弟之情都不顾了——如今刘邦真的做了天子了,为了他的皇帝之位,六十多岁的人了,还领兵在外打仗,日夜不眠地熬着身体,防着领兵在外的诸侯王。

现在刘邦开始怀疑起他这个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兄弟了,一而再,再而三地派人来召他相见。听说刘邦病了,国家大事都交给吕雉处理了——他若真的去了,韩信(2)当年就是被刘邦给召到陈县抓起来,最后被吕雉给诓进长乐宫给杀了的;彭越也是被吕后骗到洛阳给菹醢了的。

卢绾越想越怕,对身边的幸臣说道:“不姓刘却被封王的,如今就剩我和长沙王两个人了。去年春天,汉灭淮阴侯三族,夏天灭彭越三族,都是吕后的计谋。如今皇上病了,把国事都交给吕后。吕后这个女人,总想着找借口杀了所有异姓王和功劳高的大臣。你们赶快去传寡人的命令,把宫门锁起来,不要放审食其和赵尧进来见寡人,再派人去告诉审食其和赵尧,寡人病了,不能去见陛下。”

卢绾打的主意是,等刘邦病身体好了,他再去长安,亲自向刘邦表明忠心——他到底还是相信自己与刘邦自幼结成的深厚的情义的。

卢绾称病不见审食其和赵尧,卢绾身边的人和朝臣也就都躲着审食其和赵尧,但没过几天,卢绾关起门在在宫中说的话,不知怎么的还是泄露了出去,被审食其给知道到了。于是审食其和赵尧商量,反正卢绾不肯相见,便叫人收拾行装回去见刘邦,将出使的情况向刘邦一一禀明。

卢绾不肯去见刘邦,没过多久,边军又从几个从匈奴投降过来的人口中得知,张胜根本没有死,全家都逃到了匈奴,藏在匈奴,而且张胜是是燕王卢绾派去做匈奴的使者。这个重磅消息被送回长安,刘邦病在榻上,捶榻恨恨地说道:“想不到卢绾真的反了。”

缠绵病榻的刘邦立即传旨,立诸姬所生之子刘建为燕王,命樊哙率二十万大军前去攻打卢绾。

刘邦对樊哙说道:“我知道你们一向和他关系好,但这事关子孙后代,朕希望你忘了过去的兄弟情分,代朕率军去剿灭他。”

听了刘邦的话,樊哙伤感地说道:“陛下,这里面恐怕有些误会。卢绾是我们这些和陛下一些从沛县出来的人中,唯一一个割土封王、称孤道寡的,富贵至此,他怎么会造反呢?”

刘邦长叹一声说道:“这也是朕心中苦思多日,都想不通的事。朕自问待他亲如兄弟,甚至比兄弟还要亲,就是叔孙通给朕订了一堆规矩之后,他还是一样能出入朕的寝宫,这是何等的信任!但他就是和陈豨勾结了,还诓骗朕,将张胜全家都放了,又把张胜派在匈奴。朕一而再地派人召他来长安问话,他推托病了,不肯来见朕——朕问你,这不是造反,是什么?”

说到这里,刘邦仿佛自言自语地接着说道:“朕真的是老了,最近总是想起小时候,和他一起长大的那些事,甚至想起一首古老的卫歌‘总角之宴,言笑晏晏’——我们两个那真是一起调皮捣蛋长大的,连这首古老的卫歌,也是小时候一起在学堂里学唱过的,朕真想当面问问他,他是用哪根肚肠来反朕的!”说着,刘邦忍不住声音颤抖起来。

樊哙见刘邦越说越激动,知道刘邦对卢绾因为感情亲厚,所以对他的“背叛”更加不能原谅,只好说道:“既然这样,臣就带兵替陛下把他抓回来,让陛下当面亲自问问他。”

哪知樊哙还没走,便有人私下里吹风,说樊哙与卢绾关系素来亲厚,陛下派他去打卢绾,他一定会徇私情;还说樊哙与吕后是亲戚,所以早就和吕后结成一党,只等哪天宫车晏驾,樊哙就会举兵尽灭戚夫人、赵王如意和亲近他们的人。

刘邦本就一日病似一日,前日见商山四皓跟在太子刘盈身边,知道刘盈羽翼已成,爱子如意已经没有机会了,以吕氏的脾气和她在诛灭韩信(2)、彭越两件事中表现出来的远见和决断,他从心底里为戚氏和儿子如意的前程感到忧心。所以当这些话传到刘邦耳朵里后,他的怒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。

刘邦喘着粗气骂道:“樊哙见朕病了,这是希望我早点死啊!”

骂完,心里稍微痛快了些,刘邦开始转脑筋。虽说樊哙是他的连襟,有着一层亲戚关系在,但在刘邦心中,卢绾可比樊哙要亲得多啊。卢绾尚且不可靠,何况是身为外戚的樊哙呢。吕氏的势力不知不觉之中,已经渗透到朝廷中的各个角度。她还有两个兄长,各自都培植了不可小看的势力,家中的子侄辈如今也都长大了,将来都是她的倚重。这些都还罢了,最令刘邦担心的是,这几年自己在外面征讨反叛的乱党,吕氏在长安已与萧何、张良都扯上了深切的关系。尤其是萧何,在刘邦看来,已经坚定地站在了吕氏的一边。萧何十几年来一直替刘邦当家,事无巨细,人无大小远近,可以说没有他不知道的。再加上樊哙,便是文武兼备了。说是文武兼备,做大事,首要的缺了武,即使万事皆备,最后也是成不了事的。而戚氏,要文无文助,要武无武助,根本无力保护自己和如意。

想到这里,刘邦动了杀心,樊哙走后,刘邦便派人去传召张良和陈平。

得知刘邦要杀樊哙,张良心中一惊,想起韩信(2)曾经说过的话:狡兔死,良狗烹;高鸟尽,良弓藏;敌国破,谋臣亡。臧荼、陈豨确实是谋反,韩信(2)、彭越、英布最后是被逼上了反路,他们三人实在都是死在了刘邦杯弓蛇影之惧的心理之下——现在轮到卢绾和樊哙了。已经杀到卢绾和樊哙这些“兄弟”了,他这个谋臣,难道还会远吗?

自从当年在投奔景驹的路上遇到刘邦之日起,这些年经历了多少风浪和变故,自己给刘邦做出了多少大大小小的谋划,听了刘邦多少密不外宣的心思,只有他和刘邦两个人知道。世上最大的信任,是把自己的心思说给对方听,如果从这个角度上看的话,刘邦对他便有这世上最大的信任——但世上最可怕的事,便是知道别人的心思,尤其这个别人,还是具有生杀予夺的权利的皇帝。《周易》有言,“履虎尾,不咥人,亨”,现在刘邦这只大老虎开始不断咬人,而且咬起身边之人了。韩非说“人主亦有逆鳞,说之者能无婴人主之逆鳞,则几矣”,但一世都不会碰触到人主的逆鳞——谈何容易!

想到这里,张良万念俱灰。想起多年前,那时他还年轻,有一腔热血,从东夷求得大力士带回中原,铸大铁椎在博浪沙伏击秦始皇的往事。——那是何等的豪迈不羁!后来,天下反秦,他依然有一腔热血,奔走四海——那时怀有何等的志向!那时,即使是杀戮,他都认为是有意义的;但今日看来,帝王之位难道不是天下最大的恶吗?以一人之心,加之于四海万万人之心,所有人在这一人之下,是那样渺小!难怪庄周说“不材之木也,无所可用,故能若是之寿”,称说“无用之用”,“无用”方可在帝王身边保存性命。年轻时,他一门心思想要“有用”,拼命证明自己,所以去刺杀秦始皇,所以和夏黄公学兵法,所以加入反秦建功的人流之中。这么多年下来,他早已和韩信(2)、彭越、英布们一样,证明自己是“有用”之材,而且是有大用之材。可这正是最可怕的地方——同样的有大用之材的韩信(2)、彭越、英布,都死了,自己这个有大用之材,谁知道哪天便会和他们一样,不得好死。

张良越往深想,心中越是一片寒凉,听到刘邦问自己,樊哙与吕后结党,怎么才能杀了樊哙时,张良心中便拿定了主意,从此以后不再向刘邦献策献力,他要做一个无用之人。

刘邦见问了几遍,张良都一言不发,刘邦问道:“子房平时主意最多,怎么今天一言不发?”

张良这才将心中盘算好的话拿出来回答刘邦说道:“臣近来身体越发不好了,所以开始学习辟谷之术,导引轻身,已经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,肚子着实饿得厉害,脑子转不动了。”

刘邦听张良说几天不吃东西、辟谷云云,便说道:“哪有人用不吃东西来折磨自己的?何况你身体一向不好。”

张良诚恳地说道:“陛**恤臣,知道臣一向身体不好。臣近来年纪也大了,身体更是一年不如一年,听臣的老师夏黄公说,辟谷轻身应该会对臣的病有帮助,所以臣近来便开始和赤松子学习辟谷之术。”

张良解释了一大圈子,刘邦听得信了,说道:“你辟谷不吃东西,搞得都没有精神和力气帮朕出谋划策了。”

张良打的就是这个主意,说道:“臣祖上世世代代辅佐韩王,后来韩国被秦始皇灭国,臣不惜家财,花万金之资东游买大力士带回来刺杀秦始皇,为韩王报仇,名震天下。到如今,臣以三寸舌而为帝师,食邑上万户,身列彻侯之位,这是布衣之身一生可以达到的极至了——张良平生于愿足矣。如今天下四海皆已平定,文有萧何、陈平辅佐陛下,也尽够了。希望陛下垂爱于臣,让臣从此可以不过问人间之事,专心导引辟谷,延年益寿。”

听了张良一席话,刘邦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你这身体不好,朕当然是知道的。既然这样,此事朕便不问你的主意。”

不问张良,便问陈平,刘邦把陈平召到病榻跟前,让陈平给他出主意。

陈平听说张良决定从此不再过问人间之事,心中一喜。刘邦平日倚重张良,更甚于自己,如果张良主动退出,以后自己在刘邦面前的份量就更重了。想到这里,陈平抓住机会说道:“这事依臣看,容易得很。”

听了陈平的话,刘邦说道:“你可别夸口,樊哙可是一员勇将,当年在鸿门,就是在项羽跟前,他也毫无畏色,来去自如!”

陈平不在意地说道:“舞阳侯武勇,臣自然是知道的。但孙武有言,‘攻其无备,出其不意’——只要陛下派得力之人到舞阳侯军中,臣保证可以当场将其斩杀!”

陈平的话说得容易,刘邦问道:“得力之人?你认为谁是得力之人?”

陈平早已想好一人,答道:“绛侯周勃为人忠耿,武勇不下于舞阳侯,陛下可传旨让绛侯到军中替下舞阳侯,并将其当场斩杀。”

刘邦得了陈平的主意后,让人将周勃传至床前,对周勃和陈平说道:“此事甚密,你们二人赶紧坐驿站的车,去到樊哙军中——陈平,到了军中,你就马上把樊哙之头给朕砍下来,然后你去荥阳与灌婴会合,留在他身边,帮他替朕守好荥阳!周勃,樊哙死后,你代替他,率军替朕讨伐卢绾!”

听了刘邦的话,周勃心中十分意外,他没有想到刘邦竟然下秘旨给自己和陈平,让他们去杀了樊哙——周勃一向和樊哙私交不错,但周勃为人忠直,听了刘邦的话,还是顺从地领受了刘邦的旨意,答道:“臣谨遵陛下意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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